英国央行行长主张“分解”银行

　　英国金融高官似乎都不害怕发表足以引发激烈争议的言论。英国金融管理局主席特纳关于某些金融活动“对社会没用”的说法已经让许多金融城人士如坐针毡，英国央行行长默文·金（Mervyn King）最近关于“分解”银行的说法，更是对金融界的一颗重磅炸弹。

　　金是在10月20日爱丁堡对一些商业协会演讲时发表这一观点的。虽然金融界人士知道“行长持此看法已久”，但金此次对这个问题阐述之详细、语气之肯定，很难让人听而不闻。

　　有感于危机以来英国用于救助金融机构已花费近1万亿英镑，相当于英国经济年产出的三分之二，金认为有必要解决一些银行“大而不倒”（too important to fail）、因而政府不能不救的症结。

　　不过，金并没有用原先那个“大而不倒”的说法，因为已经有银行界人士反驳，银行倒闭与否跟大小没关系，北岩银行（Northern Rock）规模不大，一样经营不善发生挤兑，要靠政府救助。

　　金套用丘吉尔在1940年8月20日关于战争的讲话中的名言，说在金融领域，“从来没有这么少人欠这么多人这么多钱。”

　　要解决这个问题，逻辑上有两种选择，要么接受有些机构“太而不倒”的现实，但是保证这些机构经营不善需要纳税人救助的概率极低；要么找到一个方法，让这些机构能够破产，同时不会对社会造成巨大损害。

　　前一种方式反映在实际做法中，就是要求金融机构的资本金与风险水平相适应，这也是国际公认的巴塞尔银行监管制度的做法。但金对巴塞尔的规定并不满意，因为“我们就是不知道”要有多少资本金才够，而巴塞尔想要规定一个固定的资本金比率“肯定是专断的”。

　　虽然有人提出用“应急资本”（contingent capital）来加以补充，即银行要投资于一部分资产，这种资产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自动转为普通股，从而提高银行的资本金。但同样，要计算出多少“应急资本”才够用也不可能，而且可能要求监管者实行更有细节、更具体的监管。

　　因此，金回到“为什么要监管银行”这个基本问题上。他将银行的活动分为两类，一是提供支付工具、将储蓄引导到投资活动上——他将其称为“设施”（utility）银行业，另一种则是追求高利润的高风险活动，如银行的自营业务。

　　金认为有必要将这两部分隔离开来。政府可以对“设施”银行业进行担保，因为这关系到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和广大储户的利益；但政府没有责任为银行的高风险业务作保。

　　金的观点代表了近来关于金融改革辩论中的一派。英国著名经济学家约翰·凯（John Kay）提出的“狭义银行”，就主张将整个支付服务业务从风险资产中分离出来。前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也提倡将自营业务交易与零售银行相隔离。

　　这种观点是对混业银行经营模式的“反攻”。美国取消禁止混业经营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曾被一些人士指为导致高风险活动中的风险轻易传到经济中的重要原因。但现实情况下，不可能要求所有银行放弃混业经营模式回到过去。因此有以上这些折衷的提议。

　　金表示，“不知道为何”会有人认为这样的提议不切实际。因为现有的审慎监管原则已经在不同的银行活动间做出了清晰的区分。

　　金也对英国银行业的高度集中提出担忧：英国有四大银行集团，其中两家现在很大程度上是国有，而它们的资产又是下一家银行的数倍。

　　他对目前采取的监管改革颇为失望。“至今没有什么真正的改革。”金说。而且，即使改革成功，也不能高枕无忧，因为要是相信适当的监管能够保证投机行为不失败，这肯定是幻觉。

　　金的主张显然并不受银行界人士的欢迎。英国银行家协会（BBA）的首席执行官安吉拉·耐特（Angela Knight）在10月21日为银行混业经营的模式辩护：这样的模式提供了不同的选择，大企业可能需要大银行来提供一系列产品和服务，而个人可能会寻求一些规模较小的业务。

　　“我们需要记住，虽然世界各地有一些重要的银行倒闭，但大部分银行没有。我们需要将我们的未来建立在那些管理良好的银行基础上，而不是像对待那些倒闭了的银行那样对待它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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