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佩雷拉(Joseph Perella)记起了华尔街以前的一个时代：当时，海湾石油(Gulf Oil)一笔1亿美元的债券交易，吸引了他当时的雇主——第一波士顿(First Boston)的全部注意力。

　　这位Perella Weinberg的创始人说，回想起上世纪70年代，“公司为那笔交易全力以赴。”他正在曼哈顿上东区古色古香的意大利文化俱乐部用晚餐，他和彼得·温伯格(Peter Weinberg)曾在这里首次讨论要创建一家精品银行。“如今，世界不同了。”

　　懒得为1亿美元的债券交易起床

　　银行的股票和债券交易业务，在近几十年增幅之大，以至于到2000年前后，当今有影响力的“呼风唤雨者”，甚至懒得为一笔1亿美元的债券交易起床了。随着这些收入超过传统的咨询业务费，那些必须付出更大努力才能分得一杯羹的老派银行家，变得日益关注巨额交易了。

　　作为回应，一批在华尔街最大几家机构建立了声誉的知名银行家，转而投入“精品银行业”，理由是，他们认为大银行正在疏远那些需要战略建议的客户。

　　而现在，在某些大银行的高利润业务陷入一团糟之际，这些精品银行的努力正产生果实，这似乎表明，企业的确愿意购买老派的独立建议。据Dealogic的数据显示，今年迄今，精品银行赚得14%的全球并购收费——份额之高前所未有——并正以创纪录速度吸收人才。

　　在2006年和2007年，华尔街刚刚开始出现裂缝之际，佩雷拉、瑞银(UBS)前“呼风唤雨者”肯·默利斯(Ken Moelis)和布莱尔·埃弗隆(Blair Effron)等银行家就建立了独立企业，从而加入以Greenhill & Co创始人罗伯特·格林希尔(Robert Greenhill)、Evercore创始人罗杰·奥特曼(Roger Altman)以及Lazard的布鲁斯·瓦瑟斯坦(Bruce Wasserstein)为首的精品银行俱乐部。

　　精品银行能长期兴旺发达吗？

　　对于这些企业是否将茁壮成长，还是今天激进的抢地盘心态将诱惑其中一些企业迅速扩张，从而为自身的灭亡播下种子，人们看法不一。

　　这不会是第一次。过去150年内，大量独立银行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包括Donaldson Lufkin & Jenrette、基德尔皮博迪(Kidder Peabody)、迪伦里德(Dillon Read)、Brown Brothers Harriman和汉博奎斯特(Hambrecht & Quist)。除了一家以外，其它所有银行都已出售给更大的机构，以满足它们日益增长的资本需求和野心，而许多精品银行最终消失了——至少在名义上如此。

　　这个行业依赖并购收费，而并购收费的不稳定是出名的。那些来自大交易的高额收费过后，很可能是收入很少的“旱季”。例如，在Dealogic 今年上半年的精品银行排名中，Evercore令人惊叹地名列第二。但在其提供咨询服务的775亿美元交易中，其中一笔占了681亿美元——即辉瑞(Pfizer)收购惠氏(Wyeth)。

　　精品银行能够参与竞争而不损及自己的独立性，并且避开困住了前辈的陷阱吗？或者，历史将会重复，迫使一些银行屈服于并购活动的匮乏、华尔街的最终复苏或自身野心的巨大力量？

　　这可能取决于它们的创办者想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企业，以及是否有充足的需求来支撑仅提供咨询服务，而没有大银行那些花哨服务的精品银行。默利斯表示：“我会努力不把我们的公司与其它精品银行进行对比，因为我不认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生死对决。这个市场的空间很大。”

　　精品银行已开始分散进入不同的领域——有些以财富500强(Fortune 500)客户为目标，有些则瞄准较小的公司或某些特定的行业。但是，不管它们如何瓜分市场，数目增加将加大每一家精品银行产生影响的难度。对于那些寻求长期生存的精品银行来说，增长是至关重要的。

　　创造一家60年代的雷曼兄弟

　　但这里存在一个难题。每家银行都想扩张，但同时又想维持小巧、以客户为导向的感觉，回到那种冲突极小、官僚做法不是商业模式主要特征（即使一些较大型银行也是如此）的时代。创建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银行的彼得·J·所罗门(Peter J. Solomon)表示：“当我1989年创办这家公司的时候，我想创造一家60年代的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我认为，那是可能的。我不想让我的声誉和金钱依赖我不是很了解的人，不想在我很少拜访的时区交易我实在不理解的证券。”

　　Perella Weinberg资产管理业务主管特雷克·麦吉德(Tarek Meguid)回想起了在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参加的会议，该银行的高级合伙人在这些会议中甚至会讨论办公费用预算。麦吉德1978年加入摩根士丹利时，该银行拥有1.5亿美元的资本金。麦吉德呼应了他在Perella Weinberg的合伙人的说法。他说：“我们都曾在非常大的公司里待过，这些公司自我们加盟以来改变了很多。我们想在这儿营造一种更像70年代初甚至更早时期的公司文化，那时候，银行业的涵义非常不同。”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业务不存在”

　　不过，华尔街最大几家银行的资深银行家们，认为精品银行的想法很幼稚，它们不可能一方面保持小巧、独立和强大，另一方面无需冒险用自己的资金去吸引客户。某大银行的一名资深并购银行家表示：“我们会喜欢开展那种业务：既是大交易和融资交易的顶级顾问，又永远不需要从我们的资产负债表中拿出一毛钱。唯一的问题是，这种业务不存在。”

　　除非精品银行扩展至其它业务领域，否则，精品银行家的浪漫化想法，也许很难成为现实。Sagent Partners创始人哈尔·里奇(Hal Ritch)表示：“在我整整34年的职业生涯中，并购业务都是周期性的，我怀疑，在我死后，这种情况还将一直持续下去。因此，多样化是一件值得考虑的事情。”

　　不过，尽管在最简单的咨询模式和大型投行之间存在许多扩张机会，但没有两家精品银行走了同样的道路——而且几乎每条增长路线都构成冲突。Centerview创始人罗伯特·普鲁赞(Robert Pruzan)表示：“我认为在发展超过一定规模后，很难不破坏精品模式，要么是因为雇用了不那么具有成效的人，要么是因为进入了附加值较低的产品系列。”

　　最简单的附加，就是提供其它种类的建议，比如针对重组等事务，这些业务可以抵消并购活动锐减的影响。但在此之外，扩张的主张就复杂得多了。

　　对于Evercore 和Perella Weinberg等一些精品银行而言，下一步是增加一个资产管理部门，来处理投资组合。平稳持续的资产管理收费，有助于平整并购的高峰和低谷。

　　“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但格林希尔表示，资产管理可能损害精品银行的诚信。他说：“如果你在担任顾问时了解到一些事情，同时你又持有投资头寸，那会发生什么？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Greenhill和Centerview都拥有代表自身投资于企业的私人股本部门。Greenhill的私人股本部门购买与其咨询业务不相关的小企业，而Centerview的策略允许它对涉及客户的大交易进行共同投资。

　　Greenhill还是公开上市公司，就像Evercore。一些银行家称，这些是介于真正的“精品银行”与更复杂的实体之间的机构。公众投资者提供永久的资本金，但他们也倾向于要求持续、可预测的利润增长——这与周期性的咨询业务不是很容易匹配。

　　所罗门表示：“上市有一个必然的结果。它意味着你必须变大，以提高每股盈利。当你走上市道路时，你跨越了一条与我们的部分观点对立的界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不需要资本金的情况下还想上市。”不过，几乎没有精品银行家愿意排除上市的可能性，而且上市模式对Greenhill相当管用，该公司的股价在银行业危机期间一直保持强劲。

　　打造资本市场业务

　　更有争议的是打造资本市场业务的想法，通过这种业务，精品银行不仅将对企业如何募资提供咨询——许多银行已经在做，同时还会承销整个操作，并交易客户的证券。Gleacher Partners 顾问公司创始人艾瑞克·格利彻尔(Eric Gleacher)最近将自己的公司卖给了 Broadpoint Securities，使其与一家老牌资本市场操盘手合为一体。格利彻尔表示：“以并购为主要业务的精品银行——我认为这是旧世界遗留的想法。它们将会因业务单一而受到严重限制。”

　　缺乏销售和交易功能的精品银行，还会发现它们很难与能够获取海量数据的大银行竞争。格利彻尔表示：“如果有人想从零开始，那我祝他们好运——这非常困难。”他说，在没有销售和交易能力的情况下，提供融资建议就像“亲吻你的妹妹，毫无意义”。“这就是我做这笔交易的原因。那些平台很难找到。”

　　不过，对某些银行而言，销售、交易和放贷走得太远了。默利斯表示：“我认为，当银行押上自己的资产负债表去竞购证券时，一切都改变了。转眼之间，你就有利益冲突了。一旦你开始竞购客户的证券，你就偏离正道了。”

　　格林希尔表示：“问题在于，无冲突的模式是否会成功。如果你认为会成功，那么你将很难辩称，增加交易和自营投资能力会有什么积极影响。”

　　不会取代华尔街巨擘

　　不论它们如何扩张，几乎没有哪个精品银行家预期会取代华尔街巨擘，他们甚至不预期精品银行会增长至占据咨询市场的四分之一以上。Evercore新任首席执行官拉尔夫·施洛斯特因(Ralph Schlosstein)在最近一次采访中表示：“我不确定我们的抱负应当是成为下一家大银行。我真的相信，目标应当是尽可能扩大，同时仍保持卓越和不存在冲突。”

　　如果有任何变动的话，在企业很难得到贷款的情况下，剩下的全球银行可能会变得更加强大。

　　佩雷拉表示：“任何认为精品银行会让大银行出局的人，一定在吸什么毒品。大银行永远都会在那里，因为当客户需要资金时，他们需要去找这些银行，而且他们绝不会想把大银行疏远到可能出现反弹的地步。这些银行是有影响力的。”